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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生不娶大肚子,养猪种地好日子小说结局

半块砖头 著

女频言情连载

“来呀,你劈死我!我就是去把婚事退了,我就是不想让玲玲嫁个三十多的老混蛋,我就是不愿意跟他们当亲戚,你劈死我呀!”到了院子里,万天明叫嚷得更嚣张。万有禄被架在那里,也不好换家伙,只能装腔作势地拎着斧子追出来。“兔崽子有种你别跑,看我劈不劈死你?”万有福和万有寿赶紧拉着,还不忘数落万天明。“天明怎么跟你爹说话呢?就冲你这态度就欠揍!”“赶紧给你爹跪下!”“你爹把你妹许出去,还不是为了你,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?”村里人爱看热闹,这一吵吵,门口很快就有人了,还有几个站在房顶上朝这边瞅。万天明扎着膀子站在院子中心,气势一点不减。“就是因为要给我娶媳妇,我才不能让他卖闺女,他不要这个面子,我还嫌丢脸呢!我万天明不想一辈子被人家戳脊梁骨,说我没本...

主角:万天明张长贵   更新:2025-01-24 14:37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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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万天明张长贵的女频言情小说《重生不娶大肚子,养猪种地好日子小说结局》,由网络作家“半块砖头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“来呀,你劈死我!我就是去把婚事退了,我就是不想让玲玲嫁个三十多的老混蛋,我就是不愿意跟他们当亲戚,你劈死我呀!”到了院子里,万天明叫嚷得更嚣张。万有禄被架在那里,也不好换家伙,只能装腔作势地拎着斧子追出来。“兔崽子有种你别跑,看我劈不劈死你?”万有福和万有寿赶紧拉着,还不忘数落万天明。“天明怎么跟你爹说话呢?就冲你这态度就欠揍!”“赶紧给你爹跪下!”“你爹把你妹许出去,还不是为了你,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?”村里人爱看热闹,这一吵吵,门口很快就有人了,还有几个站在房顶上朝这边瞅。万天明扎着膀子站在院子中心,气势一点不减。“就是因为要给我娶媳妇,我才不能让他卖闺女,他不要这个面子,我还嫌丢脸呢!我万天明不想一辈子被人家戳脊梁骨,说我没本...

《重生不娶大肚子,养猪种地好日子小说结局》精彩片段

“来呀,你劈死我!我就是去把婚事退了,我就是不想让玲玲嫁个三十多的老混蛋,我就是不愿意跟他们当亲戚,你劈死我呀!”
到了院子里,万天明叫嚷得更嚣张。
万有禄被架在那里,也不好换家伙,只能装腔作势地拎着斧子追出来。
“兔崽子有种你别跑,看我劈不劈死你?”
万有福和万有寿赶紧拉着,还不忘数落万天明。
“天明怎么跟你爹说话呢?就冲你这态度就欠揍!”
“赶紧给你爹跪下!”
“你爹把你妹许出去,还不是为了你,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?”
村里人爱看热闹,这一吵吵,门口很快就有人了,还有几个站在房顶上朝这边瞅。
万天明扎着膀子站在院子中心,气势一点不减。
“就是因为要给我娶媳妇,我才不能让他卖闺女,他不要这个面子,我还嫌丢脸呢!我万天明不想一辈子被人家戳脊梁骨,说我没本事,把妹妹卖了才娶上媳妇!”
万天明一边嚷嚷,一边留心着周围的动静,看见站在房顶上的那几个,眼睛不住地往村头瞅,还嘀嘀咕咕地说着怎么这时候来之类的,万天明就猜到,是柳林子大队的张长贵进村了。
考虑到张长贵的性格特点,万天明当即决定,团结他一下。
话锋一转,万天明大声道:“人家张长贵可比你们有觉悟,知道玲玲和他儿子不合适,我去了人家就把婚事给退了。人家被退亲了都不生气,你们生什么气?”
不说这个还好,万天明一提这茬,险些把万有禄给气死。
万大汉抄起一把扫帚,就朝万天明拍了过去。
“我打死你个自以为是的败家玩意儿,你知道那张长贵是什么人?你知道人家跟公社里头什么关系?咱们攀上这门亲戚,是抱条大腿,可得罪了这样人物,以后还能有日子过吗?”
“你知道你闯了什么样的祸?你这是要连累死这个家,连累死你大哥呀!”
果然不出所料,万大汉气得把实话都说出来了,把万玲玲许给张秃子,并不只是为了那五十块钱彩礼,还为了跟张长贵攀上关系。
不用说,张长贵人脉广,在公社里头吃得开,万大汉这又是在帮万天赐铺路。
看到扫帚拍过来,万天明赶紧朝门口退了一步。门口看热闹的人多,万天明这一退,扫帚差点打到看热闹的身上。
他有脸上这个醒目的巴掌印就够给人看了,可不想接着吃亏。
退到安全处,万天明又提高了嗓门,“人家长贵叔才不是你说的那样,人家跟本就没把退亲的事儿放在心上,脑子里只有队里的生产,还说要找人来咱们队,跟着我学养殖技术呢!哪像你说得那么小心眼?”
万大汉气得扫帚都快拿不稳了,“你知道个屁!你当人家跟你客气两句,就是真不在乎了?你知道人家背后怎么咬牙切齿,怎么憋着劲儿要整死咱们全家呢?”
“那张长贵什么人?你瞪他一眼,他都能记你一辈子的主,你还敢上他门上去退亲!”
“去年有人压死他家一只鸡......”
万大汉还要往下说,万天赐赶紧上前一步,一把就把扫帚夺了过去,挑着眉毛示意他看门口。
不看还好,这一看,万大汉差点一屁股坐地上。
门口看热闹的闪出一条缝,露出中间两个推自行车的。
其中一个四十来岁,穿着整齐的中山装,另外一个年岁偏大,一脸硬渣渣的胡茬,不是张长贵是谁?
张长贵旁边还站着一个跟他有七分相似的年轻人,看着应该是他侄子之类的。
万大汉直接怔住,想赔笑,却笑得比哭还难看。
张长贵脸色也不怎么好看,“老同志,看来你对我是有些误会啊。你说去年有人压死我家一只鸡,我怎么不知道?什么时候压死的?”
万大汉汗都下来了,“这,我也就是听说,听说,可能,听错了,听错了。”
万天赐赶紧出来打圆场,“爷爷你还真是听错了,我上次是跟您说,张队长赶车不小心压死社员一只鸡,赶紧打发家里人,把自己家的鸡抓过去赔给人家,您给记成什么了?”
万天赐一边说,一边不停地给万大汉使眼色。
万大汉赶紧接着,说自己老糊涂,给记错了,忙着往家里让张长贵,一口一个亲家叫得亲热,还问张长贵是不是来商量婚事的?
“我这边都准备好了,咱们还按之前说的,下个月摆酒。小两口早点在一块,也好早点给你们添孙子。”
“别看玲玲那丫头长得瘦,我找先生给她看过相,妥妥生儿子的命,过去就能给你们家添丁,保准没错的。”
“千万别听天明那臭小子瞎胡说,我万大汉吐口吐沫砸个坑的人,答应了你们的事儿,绝对没有无故退亲的道理。”
“玲玲是你们张家的,生是你张家的人,死是你张家的鬼。”
张长贵脸黑得都能滴出水来,“这事儿我都和天明说清楚了,我不知道你孙女才十五,要不也不能应下这婚事。天明退的彩礼我已经收了,别再提这事儿了。”
一听张长贵语气不善,万大汉吓得脸色都变了。
这明显是张长贵还在气头上,不肯原谅他们呀!
不行,张长贵是有仇必报的性子,在公社里又有关系,今儿要是不让他把气出了,改天还不定怎么对付万家呢?说不定大孙子的工作都能被他搅和黄了。
万天明这个兔崽子,同样都是万家的孙子,怎么就跟他大哥差这么多?自己是造了什么孽,摊着这么个不懂人事儿的孙儿?
今儿晚上不把他吊起来打个半死,就不是他爷爷!
万大汉尴尬地陪着笑容,“张队长,您别生气,天明不懂事,我这不都教训他了吗?本来打算把他捆了,带过去让您亲自动手的,这不您就来了。”
“张队长,您千万消消气,我明儿就把玲玲送过去,让她先在您家里伺候着。摆酒的事儿咱不着急,主要别耽误您家公子受用。”
“我们这小门小户的,孩子规矩少,有什么不懂事儿的地方,您该打打,该骂骂,我绝不护着。”
说着,又呵斥万天明,让万天明跪下给张长贵磕头道歉,还把家里的扫把拆了,扯出里面的几根粗竹条子拧在一起,塞给张长贵。
万天明不肯跪,被他踹了好几脚,衣服也被他扯得扣子都绷开了。
“这小子打小驴脾气,就是欠抽。张队长您不用省着,往死里打,打死了算我的。”
张长贵哪里能接他的竹条子?气得鼻孔都快喷火了。
倒是万有禄有眼力见,一看到自己表现的时候了,抢过竹条子,轮起来就要往万天明身上抽。
眼看旁边的中山装脸色难看到了极点,下一秒就要压不住火气站起来,万天赐当机立断,抢上一步,一把推开了万天明。
“万大汉同志,万有禄同志,你们不能一错再错了!”

陈大美没要到自行车,原本就气儿不顺,听万天明这么说,嘴角撇着,立马就开始阴阳怪气。
“对,不难,一点都不难。”
“你多有本事啊,问公社里要辆自行车跟玩儿似的,你不但能要来自行车,还能要来缝纫机、手表、收音机,直接去要钱都有人给。”
“我们天赐哪有你那个本事啊,就是在供销社上个破班,连自行车都买不起,只能两条腿走着。”
“天赐可比不了你。”
万天明主打一个知趣,既然你不想听,那我不说好了,直接就把嘴巴闭上了。
万天赐不满地看了陈大美一眼,“妈,天明跟爷爷说话呢。”
陈大美这才意识到,自己的做法并不妥当,万天明这小子平常不吹牛,他说能再弄到一辆自行车,没准还真能弄到。
自己这一挤兑,他直接不说了,损失的是自己家天赐。
当下便也不说话了。
本以为万天明会接着往下说,谁知万天明像是忘了这茬,老实坐着,等长辈们都吃完饭,各自回屋去了。
陈大美这个气呀,不就是有办法弄辆自行车吗?你牛什么牛?有本事你别在队里挣工分,你也找个挣工资的地方去!
还有这一家子老少,一个懂事儿的都没有,自己刚数落完万天明,不好回嘴问,别人竟然也不知道帮忙问问。
一个个的,一点眼力见都没有,难怪都混不上去。
陈大美在厨房里边转了几圈,看到老三媳妇林小玉正在洗碗,便开始数落林小玉碗放得不是地方,前天晚上已经摔碎一个了,今天晚上要是再有碗摔碎了,明天一天别想吃饭。
林小玉委屈地直抹眼泪,说前天晚上明明把碗都摞好,放在案板里边了,走的时候还看过,碗都是好好的,实在不知道,怎么会有一个碗掉地上摔碎,说不定是晚上谁用碗没有放好。
“你什么意思?我冤枉你了是吧?是我晚上到厨房偷嘴吃,然后栽赃你头上是吧?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找借口,怀不住孩子也赖别人,还有脸哭呢,活该老三打你。”
林小玉不敢再说什么,低头忙着收拾。
陈大美又这不合适,那不顺眼的,挑剔一番,才怏怏地回了自己房间。
厨房里只剩下林小玉一个人,昏暗的油灯把她的影子映在窗户上。不知是不是角度的问题,那影子佝偻着身子,脑袋被拉长变形,竟然显得十分狰狞。
西边厢房的门帘悄悄挑开一条缝,黄瘦的小脸上,一双怨毒的眼睛,正死死盯着窗户上那个影子。
直到油灯熄灭,脚步声离开厨房,那张小脸才缩回去。
东边厢房里,万天明也已经回到自己房间。
东西厢房都是两间,万有寿那边只有三口人,住得还算宽敞,二房这边就有点挤了。
三兄妹只有一个房间,中间隔开,万玲玲睡里边小半间,万天明和万天亮睡外边大半间。
外边这半间还能勉强挤下一张小桌子,里边的半间只有一张小床,和一个旧木头箱子。
桌子用了很多年了,桌面都已经裂了缝,紧挨床放着,连椅子都省了。
晚上万天亮在桌子上写作业,万天明就只能趴在床上看书。
稍微睡得晚一点,还会被奶奶骂,成绩那么差,还学人家点灯熬油的,灯油不要钱的吗?
万天明没得反驳,万天亮成绩确实很一般,才四年级,就经常考不及格,这也成为后来秦嫣逼他退学的主要理由。
其实万天亮并不笨,学习也努力,可就是成绩一直没起色。
经历过前世的教育内卷和鸡娃年代,培养过三个名校大学生,万天明自然知道是学习方法出了问题。
可那个年代谁琢磨这个?不是学习的料,就早点回家干活,谁管你什么原因没学好?
再说了,学习是自己的事儿,别人跟着瞎操心有什么用?
万天明和万天亮同住一个屋,每天看着弟弟学得悬梁刺股,考得一塌糊涂,都没有动过辅导一下的心思。每天就是研究他的养殖,把能找到的跟养殖沾点边的书全看了。
现在重生回来,自然是不用再看那些基础书,干了一辈子养殖,技术早就烂熟于心了。
倒是弟弟的学习,真不能再这么耽误下去了。
“写什么作业呢?”万天明在弟弟旁边坐下,探头要看万天亮的本子。
“没,就学校留的作业,没啥好看的。”万天亮下意识的伸手去捂作业本。
天明笑道:“怎么,作业本上还藏了宝贝,怕我偷了去不成?”
万天亮涨得脸都红了,“不是,是,错题太多,怕你看了笑话。老师们都说,你小时候学习好,不像我这么笨。”
“知道我成绩好,还不让我看?说不定我能传授你点诀窍呢?”说着,万天明一把抢过本子,一页一页开始翻。
万天亮跟犯了什么错误似的,局促地撕扯着衣角,头都不敢抬。
这作业本确实不怎么好看,字迹乱,错题多,关键很多题错了还没改,改了的,也没几道能改对。
仔细问了才知道,教他们的代课老师才十六岁,自己也只念到初二,每天就知道在黑板上抄例题、抄课文,然后就是留作业,判作业,骂学生笨。连作业题都不知道讲。
课本还只有老师有,想多看看书都没得看。
万天亮为了能学好,作业都会做好几遍,可做半天连对错都不知道,成绩能提高才见了鬼。
万天明直叫后悔,弟弟这么努力,自己没帮过一把,却为了辅导那三个便宜儿子,自学完了高中所有课程。
“没事,有错题怕什么,看哥来帮你把错题干掉。”
万天明半蹲着挤在小桌子旁边,从第一页题目开始讲解,连抄错题的,都给列出了几种可能。
万天亮都惊呆了,直说哥哥比他们老师还厉害,简直可以去考大学。
其实万天明也在感慨,弟弟真聪明,真爱学,一教就会,一点就通,比自己上辈子辅导的那三个蠢货不知道要强多少倍。
哥哥越教越起劲,弟弟越学越上瘾,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。
直到听见正房那边轻微的一声吱呀,万天亮才急急忙忙把本子推到一边,还不忘催促万天明,“快快,赶紧上床,把灯吹了,要不奶奶看见又该骂了。”
这一幕万天明并不陌生,老太太晚上起夜多,但凡瞧着这边窗户还有亮光,必定要过来骂一场。
可这次,万天明等的就是她出来。
有些话,直接告诉她们,她们不一定会听,可要是他们自己千方百计偷听到的,那就大大不一样了。
到时候,就算有人想拦着,都拦不住。

万天明把栅栏门修理好,又看了眼那几间漏雨的房子。
前世,爷爷带着全家翻盖过一次这房子,不过仍旧是土坯为主,只是前房山用了点青砖。
而且,只翻盖了爷爷奶奶和大伯家住的正房,自己家和三叔家还是破旧的厢房,只是把漏雨的房顶稍微修缮了一下。
为了房子的事儿,秦嫣没少跟他闹。
万天明问过爷爷,剩下的几间房什么时候翻盖。
爷爷说钱花完了,翻盖厢房得再缓两年,然后,两年又两年,两年又两年,直到听公社里的人说,爷爷为了万天赐能当上供销主任,送礼都花出去了好几百。
为了万天赐的前程,万大汉逼着全家勒紧裤腰带,一步一步把万天赐托举出农村,让他到了县里、市里,一天一天风生水起。
可万天赐飞出草窝后,却并没有想过,要反哺一下这个为了他付出所有的家。
万天明在村里摸爬滚打,好不容易办起个养猪场,让万天赐帮忙联系一批种猪,他还把上司小舅子的问题猪秧子给了万天明,害万天明损失惨重,几年缓不过来。
自那之后,两人恩断义绝,再没来往。
不行,不能让之前的悲剧重演,想要过好这生,不但要摆脱秦嫣,还得摆脱万天赐。
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分家,可依着爷爷奶奶的偏心程度,分家自己肯定是分不到什么的。
这些年,自己手里有一毛钱,奶奶也得搜刮了去,爸妈更是一分私房钱存不下,要是贸贸然分家,这日子还真不怎么好过。
必须得先想办法弄些钱才行,可上哪里弄钱去呢?
万天明第一时间想到的,自然就是养猪,上辈子就是靠着养猪慢慢发展起来的,可猪仔什么的都不便宜,而且猪是要吃东西的,这年头,人都吃不饱,更不要说猪了。
还有,自己这个饲养员的身份比较敏感,稍微养得多点,就会被人怀疑私吞生产队的猪仔、草料。
还是得想别的办法才行。
正琢磨着,梁翠急急忙忙进了家门,看万天明在家,赶紧一把拉住。
“天明,你没事吧天明?妈知道你喜欢秦嫣,秦嫣确实是个好姑娘,可是,可是......天明你千万看开点,千万别干什么傻事!都是妈没用,都是妈没用。”
万天明看着才刚四十出头,就有些佝偻的母亲,看着她因为没钱给自己娶媳妇,一脸的自责,眼圈都红了。
梁翠每天早晨六点不到就去生产队里干活,忙碌两小时后,回家吃口饭就又赶紧回去,中午时间稍微多点,有一个来小时,可还得抓紧时间缝缝补补、洗洗刷刷。
别说午休了,坐着歇会儿的时间都没有,下午就又要去上工,天黑才能回来。
日复一日的繁重体力劳动,早早压弯了她的脊梁。
看着母亲粗糙的手掌,黑瘦的脸,万天明几乎想直接跪下去。
“妈,我没事,秦嫣原本就不是什么好女孩儿,娶不上正好。我今儿把话撂这,她秦嫣别说要三转一响,二百块钱了,她就算什么都不要,倒贴着要嫁给我,我也不娶。”
梁翠看到儿子这样,眼泪都下来了,“天明,别这样,妈知道你喜欢秦嫣,知道你心里难受。你别憋着,有话就说出来。妈知道你孝顺,不想让妈着急,是妈没本事......”
“不是,”万天明赶紧打断母亲的话,“妈,我不是在跟谁赌气,我是真想清楚了,我和秦嫣不合适。咱们这干活的人家,秦嫣娇滴滴的,肩不能抗,手不能提,哪里是过日子的人?”
“她模样确实过得去,可也就是比别的姑娘会打扮罢了,真让她整天割草喂猪,我就不信她还能那么白净。”
梁翠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儿子,只能流着泪,继续劝儿子看开点。
“你光哭有什么用?没本事给儿子娶媳妇,就会让人家看开点,天明摊上你这么个妈,也算是倒了霉了。”
陈大美尖酸的嗓音从墙外传来,万天明下意识地就把母亲挡在了身后。
“大娘你说什么?有本事你再说一遍。”
梁翠怕万天明闹事,赶紧死死拉住,“天明你别胡闹,大娘就是说话直,没坏心眼的,你别胡闹。”
说话间,葛老太和陈大美已经迈步进来。
葛老太背虽是驼的,可一个脑袋扬得老高,眉毛往上挑着,活脱脱一个刚下赛场的斗鸡。
陈大美跟在后面,也是一脸的趾高气扬。
梁翠看她们进来,赶紧给搬凳子。
葛老太舒舒服服坐下,还不忘来一句:“老二家的,这次你可得好好谢谢你嫂子,没你嫂子,这事儿成不了。”
梁翠一脸茫然,看向陈大美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陈大美更加得意,“老二家的,你怕是还不知道吧,你那个好亲家心肠歹毒,想坑咱们万家,生生把彩礼提高了好几倍,要三转一响,两百块钱呢。”
梁翠当然知道,要不刚才为什么哭呢?听陈大美这么说,也只能叹了口气。
陈大美哼了一声,“要不说你们这种拙嘴笨腮的成不了大事,出了事儿就知道叹气。”
“实话告诉你吧,那张寡妇被我拿下了,还按以前的说法,五十块钱、一身衣裳、十斤肉,闺女给你了。不过呢,得我亲自送过去才行,换了别一个,人家可就不给这个面子了。”
“怎么样,嫂子待你不薄吧?你说,以后应该怎么待我?”
梁翠捂着胸口,只觉这半天才透过口气来,拉着陈大美千恩万谢。
“大嫂你放心,我梁翠就是笨,可绝对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,别的我没有,干点活还是行的,今年这一年,你们屋里衣服鞋子什么的,针线活我全包了。”
看陈大美一副不怎么满意的模样,梁翠又赶紧道:“还有,大嫂你们那边该洗的该涮的,也都让我来。”
“大嫂身体不好,还整天跟着妈一起操劳,有时间本就该多休息的。”
“我年轻,这些杂活原本就该是我的,何况大嫂还给我们帮了这么大的忙。”
陈大美脸上这才有了笑容。
陈大美手笨,又懒,每年的棉衣、鞋底什么的针线活,都会推给梁翠,可人家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懒,每次都能找到好理由,让梁翠主动说出来。
明明是她欺负了梁翠,还要让梁翠对她感恩戴德。
其实梁翠又怎么会不明白大嫂是在故意拿捏她,可是为了孩子,有委屈,她也只能往肚子里咽。
谁让万天明就是看上秦嫣了呢,她是真怕娶不上秦嫣,万天明再有个好歹。

听说万大汉让要钱买东西,葛老太也觉得奇怪。
毕竟,那年代饼干糖果不是随随便便买给小孩子的零嘴,基本上都是送人的。
可最近也没听说万大汉说要去谁家走亲戚,这平白无故的,买的什么礼品?
葛老太再三再四的确认,钱到底是不是万大汉让过来要的,搞得万天明都有点哭笑不得。
“东西肯定是爷爷让买的,爷爷又不是出远门了,十天半月不回来。总共就到早饭这么点功夫,我至于扯这个谎吗?”
“爷爷确实只让我告诉大哥带东西,没说让我来找您要钱,是嫂子让我过来要的。给不给都是您拿主意,反正我是把话带到了。”
“牲口早晨还得喂,我先去干活了。”
万天明说完就走。
沈秀华在窗户后头听得真真的,气得直接追了出来。
“万天明你什么意思?这东西又不是我要吃的,怎么成了我让你去要钱了?你给我把话说清楚。”
万天明也懒得搭理她,蹬车子就奔了牲口棚,把沈秀华气得直跺脚。
这才是万天明一贯的德性,有话直接说,不屑拐弯抹角。
至于奶奶给不给钱,东西能不能买回来,他其实一点都不关心。
刚才只不过是万大汉说应该买点东西,他就顺着话茬,捧了老头子两句,至于东西是不是真买回来,跟他有什么关系?反正买了也吃不到他嘴里。
他不过是想让万大汉知道,他的主意非常靠谱,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,还认真地请示过万大汉,得了万大汉的亲自指导。
如此靠谱,又是万大汉亲自拍板的计划,肯定不会再有差错,这自行车从万大汉点头的那一刻,就应该是他们万家的囊中之物。
至于事情后来怎么搞砸了,那就等着老头子再去慢慢追究责任吧。他万天明一个养牲口的,可管不了那么多。
马坡大队的牲口多,村子里没那么大地方,就圈在了村边儿的开阔地儿。
这正好方便了张顺,他来牲口棚,就比万天明多走一个柳树林子而已。
不过张顺今天早晨并没有来,不知是不是昨天表现得太积极,把自己给累着了。
万天明也没在意,他本来就是习惯自己干活的,从来没想过,收了徒弟之后,要压榨徒弟自己躲清闲。
铡草、拌饲料,喂马、喂驴、喂牛、喂羊、喂猪,还有队里的鸡鸭鹅,看见他们,就跟看见自己的老朋友一样,不但要喂他们,有些还要拍拍脑袋,打个招呼。
看着那头膘肥体壮、野性十足的大种猪,万天明突然想到了什么。
按照前世的记忆,生产队还得再搞几年,84年他们村才包产到户。
虽然现在对个人养猪、养鸡、养鸭管得不是那么死,一些富裕的人家,也会自己养三四头猪,可他毕竟是大队的饲养员,家里养的东西多了,容易招来闲话。
人言可畏,可别小看社员们这些嘴,不论在哪个年代,舆论都是能杀人的。
既然不方便养得太多,那就挑重要的养,万天明直接就盯上了种猪。
种猪是用来配种的,一头优良的种猪,不但能够让母猪更容易怀上小猪,还能提升母猪一窝抱崽的数量,和小猪的成活率。
对小猪后期的抗病能力,上膘情况,以及肉质,都有影响。
可以说,一头优良的种猪,能够大大提升优质猪肉的产出率。
在不使用人工授精的情况下,一头种猪大概能配二十到三十头母猪,如果使用人工授精,一头种猪直接供给两百到三百头母猪都没问题。
当然,养猪还受很多其他因素的影响,除了要有好的种猪,后期饲养的每个过程都不能马虎。
但这些技术方面的问题,对别人来说是问题,对万天明来说,全部都是机会。
上辈子养猪养了几十年,认识那么多农学教授,还去国外学习过。穿越回来,虽不敢说自己技术是最好的,可也绝对是一流水平。
养上几头种猪,把服务做好,不需要多大规模,靠着技术,先积累一波资源,等日后风口一来,他必然一飞冲天。
不怪他如此小心,毕竟是那个年代,很多政策还不明朗,要是直接规模养殖,有没有本钱不说,保不齐直接给弄个投机倒把,上辈子可是吃亏吃怕了。
重生回来,他可不想再当出头鸟。
这几年,他并不指望做什么大生意,只要能解决一家人温饱,不影响弟妹上学就行。
先把自己技术一哥的名号打出去,顺便在行业里多积累些人脉,那么,等自己想做些事情的时候,就没谁能拦得住了。
万天明在牲口棚里,一边干活一边盘算,很快生产队里放工的钟声敲响,他拍拍老牛,把各个角落都检查一遍,这才锁好栅栏回家。
路上,他就觉得人们看他的眼神不对,全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。
万天明终于忍不住,下了车子,问一个扛着锄头的婶子。
“五婶儿,我脸上是弄上什么脏东西了吗?怎么这么多人都瞅我?”
五婶儿左右看了一眼,一把拉住万天明,小声道:“天明,你跟婶儿说实话,你哥是真的认了县里的局长当干爹吗?”
“陈大美那嘴没谱,婶子不信她,天明你是实在孩子,婶儿就信你的,你跟婶儿说句实话。”
“你放心,婶儿不会告诉别人的,这整个大队都知道,你五婶儿嘴巴最严了,你告诉五婶儿句实话,你大哥天赐,是不是真的认了县里的局长当干爹?”
看五婶子那一脸殷切,万天明绝对相信,只要自己点个头,说声是,五婶子今晚就能提着大包小包,专门过来拜访。
他想到了陈大美会把事情搞得很难看,可真没想到,陈大美连这种牛都敢吹。
那一刻,他甚至都有点可怜万天赐,有这样一个好母亲,就算真的有局长想认他当干儿子,怕是都得掂量掂量啊。
万天明也懒得帮他们澄清,模棱两可地来了句:“这事儿,你还是等我哥回来,再问我哥吧。”
“虽说是一家子的,可我一个养驴的,脑子笨见识浅,不知道什么事儿能说,什么事儿不能说,万一讲错话,回去又挨骂,婶子你还是别难为我了。”
“婶子我先走了。”
万天明跨上车子刚要蹬,一抬头却看见,正前方一个女人眼泪汪汪,站在道路中央,挡住了他的去路。

“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你?我儿子可是考上了大学的,我闺女是大学生的姐姐,你一个生产队养驴的,也好意思来提亲?亏你也张得开那嘴!你打这大街上过,就不觉得脸上臊得慌吗?”
张桂花叉腰倚着门框,看都懒得看万天明一眼,斜瞄着自行车上的猪肉和布料,嘴撇得都能挽出花来。
就这么点玩意儿,还想娶她闺女秦嫣,怎么想的?
不知道她儿子上大学需要花钱吗?这钱不从女婿身上着落出来?让她寡妇失业的,上哪儿弄去?养闺女不就为了这个吗?
三转一响,再加两百块钱,拿的出来就拿,拿不出来,麻溜滚蛋!
秦嫣万里挑一的好模样,还是学校里的老师。
往后到了婆家,生的儿子也是能上大学的,到时候给婆家光宗耀祖,带着婆家鸡犬升天的,有这天大的好处摆着,彩礼能跟那些整天纳鞋底子的村姑一样吗?
虽然秦嫣眼瞎看上这么个穷小子,可她当妈的不糊涂。
一天天的挑唆着秦嫣跟家里闹,说什么男人心肠好,对她一心一意就行。听听这是人话吗?
光对她好有什么用?对她好能当学费花吗?老大不小了,一点人事儿不懂。
可怜自己又当爹又当妈的,拉扯一双儿女长大,到了还遇上万天明这么个畜生。
老天爷啊,你怎么就不开开眼?怎么就不打雷劈死他呢?
张桂花越骂越来气,越想越委屈,一屁股坐在地上,竟是嚎啕大哭了起来。
万天明只觉大脑一阵眩晕,眼神都变得有些迷茫。
刚才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?都进火葬场了,怎么又跑来给媳妇送彩礼了?
送彩礼,难道这是八零年?
八零年,张桂花要出天价彩礼,不但榨干了他们全家的血汗,还几乎断送了万天明所有的亲情。
爷爷有样学样,让父亲把十五岁的妹妹许给邻村张秃子,直接造成了小妹的悲剧。
姐夫家里穷,拿不出钱来支援,姐姐大着肚子去卖血,结果孩子早产,智力残障,十几岁了猪狗鸡鸭都分不清楚。
母亲回娘家借了收音机、手表、缝纫机,本打算结完婚就还回去,却被秦嫣抢先一步拉到秦家。
父母去找秦家要,张桂花撒泼打滚,拎着一瓶农药,说万家要逼死她这个寡妇。
母亲没东西可还,空着手去娘家道歉,被舅妈打破脑袋,从此两家交恶,老死不相往来。
而这,才仅仅是灾难的开始。
后来弟弟辍学,母亲病逝,小妹被害,还有自己那几年牢狱之灾,几乎所有事情背后,都有秦嫣的影子。
就连辛苦养大的三个儿子,都无一是他骨血。
三个,三个啊。
大儿子刚结婚七个多月就出生,当时还庆幸早产的孩子比人家足月的都健康,现在想想,真是笨得打着灯笼都没处找,难怪秦嫣选中自己。
秦嫣就是个灾星,娶秦嫣,是他那一生犯的最大的错误。
因为秦嫣,他死都闭不上眼!
现在重生回来,居然正在被丈母娘数落驱赶。
你赶我是吧?
好,我走。
你说我配不上你女儿是吧?
对,我就是配不上。
我没她虚伪,没她恶毒,没她阴险,没她有心机,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,你说的都对,行了吧?
“对不起,婶子,是我错了,我吃饱了撑得没事干,进错门,坏了您的心情。我确实没资格惦记你们家秦嫣,不光这辈子,下辈子都配不上她。我这就走,免得碍了您的眼,脏了您的地。”
万天明不卑不亢,居然自个儿把刚才张桂花骂他的话都吃进去了,末了,还露出个满不在乎的笑容。然后,跨上自行车,扬长而去。
张桂花怔楞当地,见万天明真的掉头就走,一时竟有点反应不上来。
这小子不是死缠烂打,死了活了的非得娶秦嫣吗?怎么说走就走了?
不过很快,张桂花一口唾沫吐在地上,呸!
一家子喝玉米糊糊的穷鬼,大米白面都没尝过什么味儿,跟谁耍志气呢?就算凑出了三转一响,也是一竿子买卖,以后都炸不出油水。
他不纠缠了也好,让闺女彻底死了这条心,也好再给她找有钱的主。
想明白这些,张桂花撇嘴哼了一声,转身进屋去了。
万天明骑着自行车,一路猛蹬。
回到年轻的身体里,他感觉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力气。
路过小学,万天明下意识地朝大门看了一眼,立马有小孩子开始嚷嚷。
“秦老师,秦老师,你对象又在门口偷偷看你了。”
在办公室里批改作业的秦嫣嘴角一勾,脸上是满满的幸福。眼眸下垂,落在遮掩小腹的衣服上。
虽然现在还看不出什么,可怀孕这事儿,肚子说大就大,再过俩月,怕是就瞒不住了。
今儿提了亲,月底再摆个酒,心里的石头也就可以落地了。
万天明多好啊,干活麻利,学东西快,一身的技术,生产队里那么多牛羊骡马,都是他一个人在弄,骟猪、杀猪也在行,还会给牲口看病。
长得又是要模样有模样,要个头有个头的,一身肌肉线条,要多耐看有多耐看。
最重要的,是他对自己死心塌地、深信不疑,自己要说雪是黑的,他绝对不怀疑是白的。
孩子就需要这样一个爹。
“快看,他车子上还带着花布呢,肯定是买给秦老师的,真好看。”
“肉肯定也是买给秦老师吃的,真馋人。”
小孩子们喜欢瞎起哄,万天明都骑车离开了,他们还在抻着脖子在门口嚷嚷呢。
秦嫣激灵一下,笑容僵在了脸上。
花布和肉还在车子上,不是应该已经送到自己家了吗?
难道母亲只留下了五十块彩礼钱,东西没要?
不可能啊,当闺女的还能不了解妈吗?就她那是黑豆皮上都得刮层漆的主儿,怎么可能到手的东西让别人提溜走?
不会是万天明去晚了,现在还没到吧?
肯定是这样。
这个万天明,自己叮嘱几遍,让他好好表现,结果这时候了还没把东西送过去,简直可恶。
秦嫣越想越气,脑子里盘算着怎么借题发挥刁难万天明,作业都快看不下去了。
偏是旁边老教师犯困,把她手上的作业也都推给了秦嫣。
别看张桂花吹得凶,秦嫣其实是个代课老师。
今年队里孩子多,老师不够用,大队就临时找了几个上过初中的,帮着代班。其实队长也找万天明了,可换了饲养员,牛马总是生病,还踢伤人,万天明就又回去了。
代课老师不敢得罪正式老师,秦嫣只能捏着鼻子看作业。
万天明则已经骑着自行车,飞一般的向自己家冲去。
多少年了,多少年了,那个日思夜想的小院、那棵粗壮的枣树、他的家人、甚至院子里那只溜达的芦花老母鸡......没有一样不让他魂牵梦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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